《普拉达的魔鬼》与《的故事》（肖毛译《》书评）
《普拉达的魔鬼》与《的故事》（肖毛译《》书评），
08.普拉达的魔鬼①（The Devil Sells Prada）
卡罗琳·韦伯（CAROLINE WEBER）
肖毛 节译（删改较多）
原刊于2007年8月26日《》星期日书评版
译文节刊于2007年09月22日深圳《晶报》，更名为《奢侈品把人引向哪里？》
【《奢侈品为何黯然失色》，达纳·托马斯著，插图版，375页，企鹅出版公司2007年8月16日出版，定价27.95美元。】
（DELUXE：How Luxury Lost Its Luster. By Dana Thomas.Illustrated. 375 pp. The Penguin Press.August 16, 2007 $27.95.）
苏格拉底曾经断言，“奢侈是人为的贫穷”。我不是穷人，但是，当我用整个下午的时间购奢侈品，却开始对这句话产生同感。最近，我走访了曼哈顿中心区的几家时髦商店，然后开始感到纳闷。我问自己，从什么时候起，花费几千美元购一个批量生产的手提包，竟然变成了老生常谈？在商店大减价时，吗要购毫无价值的、带有设计者标签的太阳裙？“这东西便宜到家了，就象偷来的东西，”在购前，女售货员信誓旦旦地向我保证。即便如此，为什么我还是为此花光了一个月的薪水？为什么，我最喜爱的名牌口红，比装在漂亮瓶子的意大利葡萄酒更加昂贵？当这些产品的价值变得如此离谱，消费者应该如何面对？
在我这个消费至上者不知何去何从之际，我应该不断地提出这个问题：达纳·托马斯，在过去的那些年里，你究竟在什么地方？根据托马斯在《奢侈品为何黯然失色》一书中所做的介绍，在过去的二三拾年间，服装设计、皮革和化妆品等行业的奸商都已结成团伙，纷纷“削尖脑袋，钻向利润率”。为此，奢侈品行业“把诚实一脚踢开，逐渐偷工减料，削弱产品质量，玷污它的光荣历史，欺骗它的顾客。”他们是一群大骗子？这真令我痛心。当我读完此书，突然觉得我的新太阳裙再也不象“偷来的东西”。反之，这本书中的一个观点向我暗示，我已经遭到。
在托马斯（巴黎周报的著名作者、澳大利亚哈泼斯百货店驻巴黎通讯记者）看来，奢侈品者统统是骗子，因为他们只懂得制订高价标签，却说什么都拿不出名副其实的优质产品。然而，从前的多数奢侈品却是名副其实。在拾九和二拾世纪早期，当很多奢侈品的创立人开始营业，花费大价钱，就可以得到非同凡响的大。在奢侈品的黄金时代，无论克里斯蒂安·迪奥设计的女服、路易斯·沃埃特顿的箱包，还是卡特尔的珠宝，全都拥有极高声誉，因为它们具有出众的手艺和设计理念。不错，只有特权人物才能得起这些奢侈品，但它们也因此而变成一种尊贵的标志。
然而，这段历史早已被雨打风吹去。在二拾世纪的最近拾年，生产奢侈品的代表人物伯纳德·阿诺尔特首先登场。阿诺尔特现在是拥有数拾亿资产的莱莫联合企业（LVMH Moeuml;t Hennessy Louis Vuitton）的董事长和行政长官，他意识到，著名的奢侈品品牌是财富的象征，其价值无法衡量。于是，他抢购迪奥、沃埃特顿等品牌，又把其他星级品牌死死攥住不放。然后，他花费几百万广告费，“到处挥洒名牌商标，把它们印在任何商品上，从手提包直到比基尼泳装，”又在全世界的免税商店和旗舰店里推销各种品牌，让它们变成全球消费者的追猎目标。与此同时，他“永远地改变了奢侈品的航向。”
托马斯指出，一切都在日趋恶化。在这种情况下，奢侈品行业开始拉帮结伙，目不转睛地盯着盈亏底线，却把质量问题抛向脑后。为维持边际利润最大化（莱莫联合企业2005年的额超过170亿，净利润近18亿），阿诺尔特和他的竞争者尽可能地削减成本，不管在什么地方，也不管在什么情况下。为降低昂贵的市场价，他们最常见的策略是使用廉价原材料、用电脑和机器替换熟练技工、从中国等地外购劳动力。他们还有两种秘而不宣的策略，一是“把衣袖尺寸截短1英寸半”。“当你这样做1000次，你就会看到节约成果，”一位雇员曾经这样告诉作者。第二种策略是，用未经加工的边角料替换完好的接缝用料，取消衣服的衬里，因为“女人并不真正需要”它们。插一句题外话，我在前面提到的那件太阳裙是这样的：（1）莱莫联合企业的产品。（2）裙子里没有衬里。（3）它是白色的，这说明衬里迟早会用得上。可是，如果说阿诺尔特有权迫使我公开内衣细节，并通过这种方式把个人财富积累到210亿美元之上，我又该向谁抱屈喊冤？
今天，有一种非常奇怪的奢侈品消费现象，那就是对奢侈品口吐怨言者寥寥无几，对它趋之若鹜的人却遍地皆是。最可笑的是，在能工巧匠日见稀少的同时，消费者的胃口却在逐渐增长。现代广告的巨大影响，商品的高度流通，已经让奢侈品充分地化。从前的高级品牌开始肆意滥用，不管是运动鞋还是太阳镜，只要贴上高级品牌的标签，就可以飞向全世界的中级市场。“奢侈品的品牌，等于财富、身份和时尚的象征，”托马斯解释说，“就算一个常去市郊的中级市场购物的家庭主妇，她也要赊帐购奢侈品。”
这样一来，一件带有设计者标志的夹克、手提包或手表，也就不再是尊贵的标志，无法透露其购者的社会地位或背景。当本书作者无意中听到，一个“穿着带有设计师标志的长裤套装、佩带名贵珠宝和名牌太阳镜”的女人，居然对冒牌的劳力士表示出购兴趣，她感到非常震惊。托马斯也曾惊讶地获悉，一对夫妇开着价值38万美元的汽车，却去削价商店抢购廉价的处理品。托马斯认为，冒牌奢侈品的地下市场之所以大受欢迎，是因为“人们虽然渴望奢侈品，却没有足够的现钞去真货”，如同那些拾几岁的少年吸毒者，宁愿“用他们零花钱或帮人照看婴儿挣来的钱去两根烟卷。”她还引用罗马共和国的末期的一位评论员的话，认为这是一个特殊的时代，许多暴发户都渴望更早地获得“贵族称号”，得到的越多越好，以便让“人们知道他们的社会地位。”
托马斯揭露的这些丑恶现象实在令人惊叹，可以警醒各类购物者。不管你是高级消费者还是中级消费者，也不管你购物时付现金还是赊帐，今天的任何消费者都在时刻遭受著名品牌的狂轰滥炸，因为阿诺尔特式的提坦神所图谋的纯粹是他们的集体财富。所以，《奢侈品为何黯然失色》一书不啻于一记警钟，它用事实提醒我们，那些品牌都没什么了不起。从前的品牌证明了价值和诚实，现在的品牌却不能证明什么，只能把消费者引向一条毫无结果的路。
【卡罗琳·韦伯经常给《》书评版投稿，她的近作是《时尚女王：为什么安东奈特会导致革命》（Queen of Fashion: What Marie Antoinette Wore to the Revolution），将在今年秋天出版平装本。】
译注
① 普拉达的魔鬼（The Devil Sells Prada）：书评标题借用了劳伦·维斯伯格2003年出版的小说标题《穿普拉达的魔鬼》（Lauren Weierger，The Devil Wears Prada）。这部小说在2006年改编为电影《穿普拉达的女王》。普拉达是意大利一家时装公司（由马里奥·普拉达创建于1913年）的名字及服装品牌，具体包括内衣、皮草等，行销世界，是时髦人士的最爱。
11:18 07-9-6 肖毛
11.的故事（Crime Story）
文森特·帕特里克（VINCENT PATRICK）
【《撒旦的马戏团：谋杀、腐败、警察贪污和纽约的世纪审判》，迈克·达什著，插图版，449页，皇冠出版公司2007年6月出版，定价25.95美元。】
（SATAN’S CIRCUS：Murder, Vice, Police Corruption, and New York’s Trial of the Century. By Mike Dash. Illustrated. 449 pp. $24.95. Publication Date:June 2007）
肖毛 节译
原刊于2007年9月9日《》星期日书评版
译文节刊于2007年10月13日深圳《晶报》
1912年7月的一个闷热夜晚，一个名叫赫尔曼·罗森塔尔的老板，在纽约西43街的梅特奥坡咖啡馆门前被人枪杀。此前，罗森塔尔已经藏匿多年，始终被坦慕尼协会的大人物蒂姆·沙利文所保护。枪杀罗森塔尔的凶手共有四位，分别是莱夫泰·路易、怀蒂·刘易斯、迭戈·弗兰克和布拉德人盖普。这几位枪手并未遵守当时的标准操作程序，他们坐着一辆旅行汽车而来，既没有挡住车牌，也没有隐藏面孔。官方对罗森塔尔案没有多少兴趣，因为罗森塔尔不过是一个被职业罪犯谋杀的恶棍。然而，这个案件始终是公众关注的焦点。不久，一个名叫查利·贝克尔的腐败警官因雇佣枪手杀害罗森塔尔而遭到起诉，并因涉嫌谋杀而交由法院审判。
在过去的几拾年间，曾有几位作家著书论述贝克尔—罗森塔尔事件，其中最著名的作品是安迪·洛根的《反证》（1970）。如今，迈克·达什又为我们奉献了一本《撒旦的马戏团》（达什是《郁金香狂》和《巴达维亚的墓地》的作者）。在这本书中，达什对这个案件进行了极其精细的研究。除案件本身之外，他还明智地叙述了与此相关的纽约历史，为读者提供出上下文和当时的社会背景。因此，本书的标题具有二元性。贝克尔警官的案件属于一场世纪审判，“撒旦的马戏团”则是牧师和改革者的说法，用来指代纽约的“里脊区”（也称为“油水区”）。
达什把“里脊区”的范围延长了，按照他的说法，纽约的“里脊区”在第23路到第57街之间，以及第6和第10大道之间的地方。这个地区既有大量酒吧间、妓院、、舞厅，也有夜总会等敲竹杠场所，一向被警察视为贪污的乐土。克拉博·威廉斯警官被调到这片管区时，曾经这样说：“我过去只能吃牛肩胛肉排，现在可以吃一点里脊了。”克拉博警官还曾说过一句名言，即“警棍比法律更有效，胜过最高法院的裁决。”
正如许多“里脊警官”那样，贝克尔对克拉博的法律哲学举双手赞成，对里脊也有同样的偏爱。为了能够在“里脊区”稳扎稳打，他们中的大多数都向警长行贿，每次行贿几百美元，一季度或半年支付一次。于是，这些警官划出了一条界线。这条界线分隔的不是正直和腐败，而是“诚实”和“不诚实”的赃款，前者是因有法不依从店主那里得到的好处费，后者来自对店主的敲诈勒索，或者从店主手中收取的保护费。从此，警察、赌棍、男妓和油光水滑的嫖客占据了这个“里脊区”，彼此和平共处，其乐融融。
在这个案件中，来自黑社会的四个关键证人故意说谎，另外三位名声极佳的自私公民则帮着他们一道圆谎，终于给几乎无辜的贝克尔安上了罪名。
第一位自私的公民是地方检察官查尔斯·惠特曼，他承认，对腐败的警官处以极刑，可以让他在政治生涯中青云直上。惠特曼以诉讼豁免为诱饵，诱使证人捏造故事，证明贝克尔有罪。事实上，惠特曼之所以能够摇身一变，成为纽约州长，主要应该感谢这次成功的起诉。
曼哈顿《纽约社会报》的记者赫伯特·贝阿德·斯沃普与惠特曼合穿一条裤子，斯沃普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，艺术家佩吉·培根认为，他“如同最后的渡渡鸟那样自私”。案件刚刚开始审理，斯沃普就残酷地对待贝克尔，在《纽约社会报》上刊登大量偏袒一方的证词，攻势极为猛烈，足以击沉一艘泰坦尼克号。后来，斯沃普因对此案的新闻报导而名声大振。
与惠特曼和斯沃普联手进攻的，是审理本案的法官约翰·戈夫，他是一位脸皮极薄的自学成才者，对贝克尔抱有强烈的偏见。他对陪审团所做的说明，实际上等于一份定罪说明书。
最后，贝克尔被判处一级谋杀罪。贝克尔提出上诉，但仍然得到有罪的裁决。于是，贝克尔在纽约州的新新监狱被处以电刑。在美国历史上，他是唯一因谋杀罪被判处死刑的警察。
达什认为，史家不应该在编年史中加入自己的观点。所以，他在书中没有对贝克尔一案提出自己的看法。安迪·洛根认为，贝克尔是清白的。虽然我相信贝克尔是一个腐败的警察，但我认为，他在这个案件中是无辜的。不管怎么说，有一点却可以肯定，那就是他在这个案件中得到了不公正的对待。
在小时候，我常常听见人们提起这个案子。长大以后，偶尔还会听见有人谈论它。尽管那些谈论此案的人都没有掌握这件事的第一手材料，但他们都不怀疑贝克尔的罪行。也许，这种现象恰好可以证明，新闻报道具有持久的生命力，民众都喜欢根据以往的记录去评价历史，很难接受其他观点。
【文森特·帕特里克是小说《格林威治村的罗马教皇》（The Pope of Greenwich Village）和《烟幕》（Smoke Screen）的作者。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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