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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简介
李淑岩,女,文学博士,哈尔滨师范大学文学副教授,黑龙江大学明清文学与文化研究中心人员,从事明清文学研究,曾出版专著《法式善诗学活动研究》。
项目基金
本文系国家社科基金重大招标项目《清代诗人别集丛刊》(项目编号:14ZDB076)的阶段性成果。
摘要
刘青山点校本《法式善诗文集》,于法式善诗文收罗较为完备,这是目前见到的最为完备的法式善诗文集,为研究法式善提供了极大的方便。然该整理本依然存在遗珠之憾。笔者泛览文献,于《小仓山房往还书札全集》《同馆试律汇抄》《春融堂集》等诗文别集辑得法式善诗文四十二则,是为补遗,以期助益于法式善相关研究的深入。
关键词
法式善;《法式善诗文集》;补遗;《同馆试律汇钞》
刘青山点校本《法式善诗文集》(人民文学出版社,2014年,下称“刘本”)于法式善诗文收罗较为完备,这是目前见到的最为完备的法式善诗文集,为研究法式善提供了极大的方便。但是,该整理本依然存在遗珠之憾。法式善著述甚丰,集外间有失收之作,笔者近年来致力于法式善诗文研究与整理,泛览文献,略有所得,为补遗四十二则。
一、与袁枚书札三则、唱和诗六首
朱士俊、沈锦垣编辑《小仓山房往还书札全集》十八卷,国家图书馆藏,光绪石印本。卷首有朱士俊光绪丁亥序文一则。该本现仅存九卷,余者残。于仅存部分之卷二中辑得法式善书札三则。此书札未见录于法式善《存素堂文集》(四卷)、《存素堂文续集》(三卷),同时,刘本《法式善诗文集》亦未收录此三则书札。录如下:
光绪石印本《小仓山房往还书札全集》书影
其一:书札三则
《答简斋先生书》[1]
善自束发受书,诵先生制艺欣欣然如有所遇。及于诸选集中,得盥读巨制,时想一见颜色。盖此心倾慕者三十年矣。去岁寄程明府诗札,不揣固陋,聊志向往之情,非于前辈敢妄自揣度也。不意前辈惠然以手书见示,毋乃所以宠锡善者过甚,而嘉许善者溢分欤?
寡学不足与言诗。窃谓缘情之作,虽《三百篇》皆是也。前辈在词馆,则有欧阳公、苏学士之名;宰百里,则有刘质夫、叶康直之绩;退林下,则有郑康成、邵尧夫之宽然自乐。宜乎发为诗文,言乎情而不撄于欲也。每读醉吟先生集,谓其淡然寡欲,老而多情。今于前辈所示书遇之矣。前辈不求问世,而名满天下。吉光片羽,皆足珍贵。善不足以赞扬前辈之绪论,而不能不感激于垂念后学之深情。前辈以为可教而教之,幸甚!
《又》
陶生到京,接读手谕。蒙惠赐《诗话》续同人集》二部,披览一过,如入五都之市,奇珍异宝,使人心目眙骇,真大观矣。京中随园著作,家弦户诵。有志观摩者,无不奉为圭臬。凡一传记成,一诗成,其佳者,辄谓“此随园法也”“此随园格也”。南来人士,相晤于文酒宴会间,必曰“吾随园受业弟子”“吾随园私淑弟子”。缙绅先生遂为之刮目。
善今岁仍改官翰林,私心窃计,或可得一试差,取到白门,拜先生于随园座下,亦生平一大慰藉事。而缘悭福薄,行与愿违。渺渺云山,何时握手?立秋日,约陶生及识先生者数人,在城北积水潭看荷花雅集,效“随园体”赋诗,以志景慕。复详询先生近年起居服食、言笑风采,传为佳话。并倩罗两峰绘图,拟同人诗成后,写为卷轴,贡先生一粲。或邀先生数言弁首,则形骸虽隔,风雅想通,谁得限以南北乎?铁冶亭侍郎为善石交,学问人品,世尽知之,不待善言。而钦慕先生之诚,与善无异。今因主试之便,竟得与先生衔杯酒、论,善能无羡且妒耶?善得陶生及王葑亭、洪稚存诸君,而先生之生平,如遇诸眉睫。先生得冶亭侍郎[2],善之生平,不可献诸左右乎?侍郎回都后,善又得备闻先生言论风旨,则又幸中之幸矣。
《又》
铁冶亭回都,赍先生手书,握之彭彭然。及批读,细字八幅,一为八月书,一为九月书。葢长言之不足,而重言之者也。札中有“钦钦在抱,不觉首之至地”等语,先生爱善何其深,而视善何其重乎?盥诵之余,神怆泪陨,感激不知何从。
伏念先生,与当世文人墨士交际,于今六十余年矣。其中奇才异能,物色亦不少矣。经一言之褒,世称佳士;偏长薄技,亦必表章,不没其善。夫望道而未及于道者,引而近之;违道而不衷于道者,化而裁之。心极苦,而情弥深矣。善赋性拙劣,读书裁十余年,辄掇科第。服官后,缘家贫,以教授生徒为业。虽翱翔词馆,实未能肆力于文章。且足迹未出乡里间,事吟咏不过如空谷幽兰,自开自谢而已。古今大疑大难之事,未尝熟于胸中,则典实不充;天下可喜可愕之境,未尝熟于目中,则境界不广。区区应酬朋侪,吟弄风月,何敢称诗于先生之门哉?虽然,先生忠厚为怀,循循善诱,虫鸣蚓唱,咸欲献诸左右。况善受先生知,为真且笃者乎?谨呈旧稿二帙,觇兹梗概,可括绪余。倘蒙先生不废土壤细流,书数言或数十言,弁诸简端,感且不朽。然善实不敢必也,而先生亦不可强也。他日或能仿冶亭、镜秋诸君子例,拜先生于随园山水间,善更出数册,先生挥毫吮墨,去取而甲乙之,则此二册者,固嚆矢耳。
都中奉随园瓣香者,指不胜屈。刘舍人锡五[3]、何工部道生[4]为最。王孝廉芑孙[5]得随园之熊骏,张庶常问陶[6]得随园之清迈,又皆其各至者也,为先生备陈之。
光绪石印本《小仓山房往还书札全集》书影
按,乾嘉诗坛,法式善(1753-1813)世居北京。与袁枚(1716-1797)南北相望,“交往甚密,书信往来频繁”[7]。法式善谓“袁翁致我书,前后三十封”(《检阅笪绳斋诗龛图卷,慨然赋诗兼忆题图诸知好》),又谓“前后寄余三十牍,中有两牍公手录”(《题朋旧尺牍后》之《袁子才太史》)。法式善反复提到的袁枚三十则书札目今仅发现十札[8],不无遗憾。然研读玩味袁枚今存的十札书信,其中“去冬,从葑亭给谏处接到手书,知枚所撰诗序,已登青盼”“郭秀才从京师归,得手札”等信息反复出现,推知法式善也曾屡次致书袁枚,数量亦当可观,这也符合袁、法二人交往的实际。
其二:诗六则
王英志点校的《袁枚全集》(八册)(1993年,江苏古籍出版社)为袁枚文集整理的集大成者。于其第六册《续同人集》《随园八十寿言》辑录法式善诗作六首。刘本未收,录如下:
《读随园先生〈全集〉赋呈》[9]
古人所有公尽有,三唐两宋皆前型。神州一点物惧化,皮肉脱落存精灵。转华不为法华转,开遮涌现谁能扃?庖丁解牛以千数,其刃犹若新发硎。外间不识谓游戏,何啻嘲龙有蝘蜓。造物生机常不死,春春花叶传芳馨。我愿世间才子弃固技,更授要道如梦醒;实此一编诵万遍,肾肠心腑皆珑玲。遣言用意自绝俗,何用琐屑摹拟衣冠优孟已君形!
《寄怀简斋先生》二首[10]
未接先生面,倾心三十年。空山晞白发,秋雨响朱弦。臭味随人领,文章已世传。方知蓬海外,别自有神仙。
知我亦诗客,殷勤酬尺书。幽香千字永,明月一庭虚。入夜野花秀,怀人旅雁疏。神交隔千里,怅望复何如?
《和简斋先生〈自挽〉诗》[11]
绯衣人报玉楼成,可有丹虬白鹿迎?正恐奇才招鬼妒,修女不肯要先生。固宜风烛喻,禅心原不絮泥沾。公年尚比如来小,坐破蒲团花再拈。
《寄祝简斋姻伯八十寿》二首[12]有序
简斋前辈以乾隆乙卯(1795)三月二日八十寿,徵海内能者以诗文献。善鄙陋既甚,复以寿诗为难,寿先生为尤难,屡起草辄止。先生逋次致书敦迫,且寄言王葑亭(王友亮)太常,谓必得余诗始甘心焉。善何人,斯乃承雅好如是之笃挚也!爰述拙迟之由,并抒愿见先生诚悃及私心期翼者,聊以塞命。颁祷浮词摒弃弗用,不知与先生有合否?
我本不工诗,寿诗尤不习。人事偶酬应,要未成篇什。我公今诗老,昨年寿八十。一生心事超,载在《仓山集》。微公孰能言,即言亦孰及?我欲强附和,非泛必蹈袭。况当锺镛设,瓦缶何必执?侧耳鸾凤声,固且寒虫蛰。乃公有独嗜,葑菲采孔急。岂其梅花林,必待明月人!
去日亦已往,来日期方长。花开卜明岁,帆挂春风航。太行瞻峨峨,滹沱涉汤汤。重睹卢沟月,再挹西山凉。感恩拜金关,揩眼认玉堂。跨驴入槐市,吟诗璧水旁。题名六十年,碑字蚀青苔。石经俨层屃,石鼓增辉煌。倘携雏凤来,定携公翱翔。簪郎状元花,酌公流霞觞。新进士释褐后,祭酒亲为状元簪花进酒,余以次及,旧制也。
二、法式善试律诗二十首
法式善辑《同馆试律汇钞》二十四卷,乾隆五十二年刻本。卷首附有礼部尚书吉林德保序言一篇。收录自顺治丙戌(1646)科至乾隆甲辰(1784)科翰林751人之诗作2651首,“总乡、会试、朝考、御试、馆课诸作”[13]。其编辑目的在于导扬圣德,沾溉艺林,以备玉堂掌故。法式善为乾隆庚子(1780)进士,《同馆试律汇钞》卷二十二选录其试律诗二十首,刘本未收,录如下:
清乾隆刻本《同馆试律汇抄二十四卷》书影
《蓬生麻中》
直本麻之性,蓬生得所凭。异根偏作侣,同气俨为朋。接叶烟痕淡,交柯土脉蒸。转秋期尚远,艺亩事堪徵。蔍簌青泥拥,惺忪翠斡凝。不虞群有损,惟见类从生。兰艾殊难并,松萝讵足称。艺林乖圣教,小草湛恩永。
《鱼忘江湖》
在水能忘水,江湖任所之。乐哉应若此,逝者即如斯。波定云开后,天空月朗时。流行真自在,去住总相宜。游泳曾何与,浮沉本不知。风前忻鼓鬣,泽畔看扬□。蒲叶吹香远,桃花送浪迟。曾须雷电合,烧尾跃龙池。
《跬步千里》
千里途诚远,端从跬步求。谁言贤圣域,不假智能谋。章亥宁须羡,夷庚莫稍留。冈陵需覆篑,河海藉涓流。蚁垤微寻级,蚕从速置邮。得门原可入,有径竟何由。建极远归极,操修乃践修。空山贞素履,循序入溟周。
《文以载道》
至道千秋朗,鸿文六宇新。直同承槛槛,岂但耀彬彬。推挽开仁路,驰驱导智津。那容纷轨辙,讵复饰辕轮。画卦传义马,编书纪鲁麟。立诚堪重远,振响拟殷辚。不败山中积,凭虚陋外陈。欣逢三阁敞,玉辂举时巡。
《柳汁染衣》
宫柳油油润,宫衣楚楚新。枣糕馨待荐,蓉镜兆同真。一桁烟拖袖,千条碧挽人。绚来添弱线,泼处净纤尘。杏雨霏俱湿,桃华□比匀。非关丝结绶,恰视草成茵。只道文为富,谁知木有神。龙池千万树,沾漉及微尘。
《春泥秧稻暖》
短短平田稻,溶溶绣陇泥。水车排远岸,秧马隔斜溪。绿剡和云矗,香映日□低。乌犍乘渭㳠。白鹭点萋迷。松异萍粘块,柔同柳拙荑。顿烘青耙?,斜庵碧玻璃。微雨时掀笠,斜阳且踏犁。普天歌厌杰,帝泽遍芳畦。
《不窥园》
哲士方谋道,名园漫系怀。纵然花满园,宁复眼频揩。理讵壅于管,情同返自崖。种看滋意府,草已辟心斋。光试偷从壁,功非踏破鞋。每思成棫朴,何事辨桑柴。叶扫风生肘,帷空月满阶。待传繁露学,艺圃植根荄。
《炙輠》
滚滚词源富,油油意府虚。本来膏不竭,谁虑炙无余。畅毂原资用,椎轮久并储。转旋宜棘轴,进止利檀车。匏系宁相比,卮言或弗如。解纷难罄矣,应变岂膠诸。辐脱嗤才拙,薪劳笑术疏。滑稽传稷下,竟载史公书。
《秋燕辞巢》
社燕惊秋去,萧然远逝时。窥窗如惜别,恋主忍轻辞。故垒空梁剩,浮踪落叶知。前尘萦翠模,后会记红丝。塞月寒催影,湘云远触思。于飞犹婉转,不惯是栖迟。鸠拙居难借,鸿宾迹亦离。蓬山痕未扫,仍占最高枝。
《因方为珪》
至宝何人制,灵珪雪后殊。无方谁作笵,有象便成模。罫亩辉千叠,平塘彻西隅。工非桐叶剪,幻石柳花铺。岂谓磨无玷,居然矩不踰。折来难比磬,稜处偶同觚。秋月曾涵影,微风漫掩瑜。更吟园璧句,秀陛景堪模。
《磨疾蚁迟》
日月双丸掷,乾坤一气连。蚁从东界去,磨向左边旋。迅比连环运,迂同九曲穿。轮翻真似水,驹小缓随鞭。转也非关石,驱之俨慕羶。需能贞二曜,健以握中权。推测原殊轨,遵循自应躔。圣人方建极,至德协玑璇。
《析糠为舆》
糠也胡能析,微言试喻诸。聚精曾托米,悬象合名舆。一粟分来渺,双轮逐去除。载驰空地轴,乃积本天储。八目形真幻,呈材饰戒虚。白驹看婉转,野马任吹嘘。簸处繊无内,驱之绰有余。圣功兼小大,总以德为车。
《松风石》
一丈夫余石,玲珑入座凉。风原生四面,松宛在中央。烟篆交加映,清飚远近扬。日斜朱瑟冷,花漾碧钗长。积藓看层叠,虚涛听渺茫。庭空秋欲到,人健忧俱忘。润比云涵水,温如玉韫光。徒知丹陛上,特达有珪璋。
《谤木》
有木森廷陛,愚忠感至诚。惟诚能受谤,曰圣讵忧馋。松牗方悬法,萁阶宛立监。词原摅款款,象特示岩岩。向日俟葵藿,凌霜比桧杉。十年依凤阙,百尺映龙縿。根本期无坏,枝柯戒莫芟。纳言徵至德,菲议任投函。
《廉泉》
山下流泉涌,堂前吏守岩。试观秋水净,得比小臣廉。淰淰如云活,涓涓讵雨添。却因成性冷,不为沁心甜。洁或教牛饮,清应任蚓潜。鉴心符习坎,用涉协撝谦。悬处珠何有,喷时玉尚嫌。一条冰夙凛,刘井寸衷占。
《六事廉为本》
弊吏周官典,真材贵密觇。万几知有本,六事总期廉。卓尔宁藏垢,泠然合引恬。辨非徒井井,敬岂仅谦谦。立法归清白,程能要谨严。玉应将洁比,泉不以贪嫌。鉴水心如洗,焚香意自砭。圣朝澄叙切,夙夜戒无厌。
《樱筍厨》
朱樱才出笼,碧筍恰扶欗。备物符佳节,充厨享大官。劚香分玉版,绚彩混金丸。乖忆当风折,园宜带露餐。红翻桃粥琖,绿糁柳羹盘。颗颗莹合重,枝枝凤尾攒。那嫌蔬气澹,合配蔗浆寒。萐莆荛廷瑞,浓恩溢食单。
《卖剑买牛》
入市牛堪策,横腰剑弗庸。防身休作佩,努力可相从。不籍酬心用,还宜扣角逢。夕阳看下影,秋水失前踪。鞭缓云乖陇,函空雪敛锋。一犁分栊?,三尺隐芙蓉。携去和烟暝,牵来趁草茸。未须夸渤海,圣主正敦农。
《鼠须笔》
有客笼鹅去,何人执笔遗。鼠同霜颖,须带露华垂。不道张如戟,由来利似椎。意真双管下,首讵两端持。纸上看萦蚓,书成岂吓鸱。持将夸一叶,濡合遍千枝。直使心随手,非徒相有皮。廘毛兼虎仆,未许更矜奇。
《三叶白》
春衍三阳数,农功四月调。白方滋小草,绿已验嘉苗。偏仄尘难着,轻匀粉细描。又疑珠橱映,澹忆雪花飘。茅春看同峙,芝英望共标。一奇还一耦,如练更如绡。影带云华素,痕留玉采昭。尧阶生瑞荚,莫漫献刍荛。
三、法式善和御制诗五首
董诰(1740—1818),浙江富阳人。乾隆二十九年进士。辑录《皇清文颖续编》,嘉庆武英殿刻本。收录法式善御制诗五首。刘本未收,录如下:
《恭和御制启骅幸天津用壬子幸五台诗韵元韵》[14]
仙馆华旌度,春瀛玉辂临。省耕三月典,就日万民心。风软波揩镜,云低麦护针。圣颜瞻切近,揽辔柳塘阴。
《恭和御制题敞晴斋元韵》[15]
排空玉荀翠微间,风片云根互往还。荷渚香疏红错落,柏林花郁碧孱颜。壶中日月纡徐度,天上林峦次第攀。九月雨旸占顺序,圣心犹自恤民艰。
《恭和御制文园狮子林元韵》[16]
蓬菜蹊径仿迂倪,画卷因缘试与稽。雨润书堂征肃若,风清琴殿奏熏兮。禽鱼已久承天眷,草木应多入御题。非是摛华恰景物,乾乾圣敬日同跻。
《恭和御制登四面云山亭子元韵》[17]
云山题额忆躬亲,登眺频年感夙因,水墨一帘皴似画,芙蓉万朵立如人。日暄花气秋林静,风扫烟痕石壁新。弥望都关宵旰计,八纮同闼圣心寅。
《恭和御制含青斋得句元韵》[18]
雨后看山青似沐,壶中染翰日如年。塞垣草亦承恩久,每到迎銮倍蔚然。
按,据阮元《梧门先生年谱》载:“乾隆五十五年庚戌,年三十八岁。官翰林侍讲学士。五月,以讲官扈骅避暑山庄,恭贺御制诗三十首”,又“乾隆五十九年甲寅,四十二岁。二月,扈骅天津,恭贺御制诗二十首”等因御制诗创作及受赏事。可知法式善应有数十首御制诗之作,以上仅是法式善御制诗的一小部分。
四、法式善题画诗三首
庞元济(1864—1949),字莱臣,号虚斋。浙江吴兴南浔人。光绪六年(1880)补博士弟子。著录《虚斋名画录》十六卷,清宣统乌程庞氏上海刻本。其中收录法式善题画诗三首。经笔者统计,法式善的题画诗作数量相当可观,计300多首。于此辑得三首,刘本未收,录如下:
题《董文恪仿古山水册》第一帧“水墨”[19]
暼观似无着,深思殊有迹。涧谷云茫茫,春潮一夜白。吹来落花风,蔽此松间石。草木各得气,不为笔砚役。时手惯点苔,往往损标格。兹但出空际,分层且别脉。大水发纸生,清泉恍不隔。如读庄列文,奥衍见幽僻。迷蒙成一片,天外许腾掷。高树蝉曵声,泠泠吟两腋。位置古琴侧,摩挲山月夕。柏山法式善敬题
题《董文恪仿古山水册》第七帧“设色”[20]
自从移家石桥住,城外青山溪外树。年年六月积水潭,红者荷花白者鹭。独有江村未游,萧萧风雨五更头。石门写岀亦未见,摩挲故纸生新愁。东山尚书画中圣,笔有余妍法无定。洒墨向空讵留迹,龙虎气力鸢鱼性。咫尺万里云霞蒸,扪之若涉千崚嶒。雾笼短竹绿岩口,炎□歇绝清如冰。生平愧未到湖海,樵笠渔篷前梦在。有钱容买芦荻舟,明月洞箫夫何悔。此册暂许留诗龛,孤烟落日吾何堪。隔巷招呼画禅子,瓦灯匀黛摹江南。嘉庆壬申清明前二日柏山法式善敬题
题《董文恪仿古山水册》第十二帧“设色”[21]
蒙密万古阴,磊砢千尺石。一天寒雪酿,漠漠长空积。孤村看落日,马上问行客。想公操何技,落墨此荒僻。不闻鸟鸣声,久断鹤来迹。倪迂写冬心,数笔道大适。尚书偶为之,观者征福泽。晚节尝自励,后人知护惜。嘉庆壬申春仲柏山法式善敬题
五、法式善《明大学士李文正公畏吾村墓记》文一则
法式善《明李文正公年谱》七卷,嘉庆九年刻本。卷首附有法式善、王芑孙、唐仲冕序言三篇,卷末附有法式善跋文一则。《明大学士李文正公畏吾村墓记》即是见录于《明李文正公年谱》七卷之卷五,刘本未收,录如下:
《明大学士李文正公畏吾村墓记》[22]
余近居明李文正公旧宅遗址,所谓西涯者也。尝考公佚事,裒集为记。复欲寻公墓所,属同年宛平令章君访于畏吾村,不可得。又属后任武进胡君及大兴令郫县郭君访之。一日,二君过余言:适因事过畏吾村,问公墓于土人,皆不知。有大慧寺老僧云:“识一古墓,相传前明显宦,今其子孙已绝。”往视之良然,然不敢邃定为文正墓也。
翌日,余亲访焉。老僧佗出。徘徊久之,遇石翁者,年八十六,居畏吾村且六世。叩以文正墓,亦弗能知因举□[23]。胡君曰:“善”。属余记之,余以为贤者身殁,虽子孙久以废绝而卒不至于废绝者,其人足重于后世使然。”然苟不遇胡君及两侍御,虽迟之数百年而亦靡所籍以为表章之力。故叙其始末,揭之祠壁。翰林侍读柏山法式善撰。翰林编修武进张惠言书。
嘉庆九年刻《明李文正公年谱》书影
按,法式善平生对李东阳尤为敬仰,作诗撰文以示仰慕之情。校李东阳之《怀麓堂集》,修订《明李文正公年谱》,撰文《李东阳论》《西涯考》《西涯图跋》《西涯墓记书后》《明李文正公年谱跋》《明大学士李文正公畏吾村墓碑文》《修李文正公墓祠记》《赎李文正公墓田记》等。
六、法式善《春融堂集序》文一则
王昶(1724—1806),字德甫,一字琴德,号兰泉,晚号述庵,江苏青浦人。乾隆十九年(1754)进士。有《春融堂诗文集》六十八卷,《湖海诗传》四十六卷等。王昶的《湖海诗传》收录法式善诗歌7首。王昶《蒲褐山房诗话》称法式善“经师文士一艺攸长,莫不被其容接。为诗质而不癯,清而能绮,故问字求诗者往往满堂满室”[24],颂扬法式善的研求文献,宏奖风流。法式善为其《春融堂集》作序一则,刘本未收,录如下:
《春融堂集序》[25]
有盈不能无虚者,天也;有丰不能无啬者,地也;有盛不能无衰者,人也。而维持于古今绝续之交,绵绵延延,虚而盈,啬而丰,衰而盛者,文章而已。文章之途不一,家弋功猎名者无论已,即一二好奇嗜博之士,浏览诸家,弗求归宿,出其性情以成其术业,有失之隘者焉,有失之偏者焉。夫日罗载籍,低首下心,一名一物,辨析于几微难似之间,穷其理而致其曲,仅自怡悦而已。纲常名教,何裨益乎!甚或胶持己见,入主出奴,是莸味枣之甘遽诋姜桂之辛烈也,可乎哉!
述庵先生见解超迈,根柢深厚。方其少年,结客名场,东南耆旧,俱及熏炙之,耳濡目染,酝酿已深。其后,橐笔承明之庐,得尽悉国家掌故,因革损益,大经大法及编撰典籍,发凡起例,半出先生手定。先生之遭遇可谓厚矣。乃造物又恐其奇险之不备涉也,万状之不尽窥也。驱诸荒徼,淬历其精神,振荡其胸臆,山川岩谷之阻,鸟兽草木之奇,妖星之灼人,鬼雄之吐气,时时在心目间。当夫饿马悲鸣,穷蛮夜哭,先生恻然;上帐请缨,入关奏凯,先生凛然;旬宣万里,司寇五年,先生秩然。呜呼,何其志之大也,何其文之伟也。盖尝即其阅历,徵诸篇章,所著《春融堂文集》,又能贯串群经,陶镕诸子,考据之文,期于综古今也;辨论之文,期于穷识见也;阐幽抉奥之文,期于教忠孝而动鬼神也。一代之典常,四方之风土,胥于是乎在,徒惊其藻采高翔,犹浅之乎。视斯集矣,近日制古文家,推袁简斋、朱梅崖,然简斋失之偏,梅崖失之隘。
先生文不名一家,又无一家不受其笼罩,较二公固已胜之。由是溯接钝翁、西河、竹垞而上,班马韩欧之遗绪,将赖先生以维持,于绝续之交而不坠焉。区区之心,固不仅为先生一时私幸也夫。长白法式善序。
嘉庆十二年刻《春融堂集》书影
七、法式善《瓶水斋诗集跋》文一则
舒位(1765—1816),字立人,号铁云。顺天大兴(今属北京市)人,生长于吴县(今江苏苏州)。乾隆五十三年(1788)举人。诗与王昙、孙原湘齐名。所著有《瓶水斋诗集》《乾嘉诗坛点将录》等。今从曹光甫点校的《瓶水斋诗集》(2009年,上海古籍出版社)附录中辑得法式善序文一则,刘本未收,录如下:
《瓶水斋诗集序》[26]
揽所投示诗卷,不及二百首,而众体咸备,纵横莫当,为击节者累日。诸体之中,七古尤胜。若《张公石》《断墙老树图》《破被篇》等作,前无古人,后无来者,非浸淫于三李、二杜者不能。又如《团扇夫人曲》等篇,不啻郑公妩媚、广平铁石矣。窥豹一斑,得麟独角,欣赏当何如也。梧门法式善读并敬题。
按,李元度《舒铁云先生事略》云:“举乾隆五十三年乡试,屡试礼部,不第。……先生以奇博闳恣之才,横绝一世。法时帆祭酒尝以先生及王昙仲瞿、孙原湘子潇并称为三君,作《三君咏》。”[27]因此,乾嘉诗坛“三君”之名源于法式善,因法式善之《三君咏》而声名鹊起,流布诗坛,引起世人的关注。
八、法式善《惕甫未定稿跋》文一则
王芑孙(1755—1817),字念丰(丰,一作沣),一字沤波,号惕甫,一号铁夫、云房,又号楞伽山人,长洲(今江苏苏州)人。乾隆五十三年(1788)召试举人,候补国子监博士,官华亭教谕。著有《渊雅堂全集》五十六卷等。今从眭骏《王芑孙年谱》(2010年,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)中辑得法式善题跋文一则,刘本未收,录如下:
《惕甫未定稿跋》[28]
才士难得,才士而负至性者尤难得。惕甫一代才,性复倔强傲岸,不与俗谐。所作诗文,力厚思深,善用狮子搏兔法。世乃以过火讥之。吾既重其才,又恐为嫉者所诟厉,云山千重,时时作书规之,未免词涉激昂。惕甫虽未心是其言,而情殊感切。观其附识语恳恳欵欵,亦可以知见有趣矣。吾故曰:“惕甫至性人也。”两年来未读其诗文,卷中诸作,精深古淡,愈臻老境,足与惜抱翁匹敌。而余年逾六十,衰日增,犹徵逐石士太史于诗社文坛,岂不有愧也哉。壬申九月,法式善跋于踵息斋之南窗。
按,法式善与王芑孙当识于乾隆五十六年(1791),此后二人诗文唱和往还20余年。王芑孙曾相继为法式善校勘诗集、文集并作序,为其父作墓志铭,且为法式善代笔。如法式善今存《存素堂文集》四卷共收文一百五十六篇,经由王芑孙点评的就有四十九篇,占全部篇章的近三分之一。法式善《柬王惕甫孝廉,时寄居何兰士宅》称:“王郎与何郎,皆我性命友。”[29]王芑孙性格耿直“吾生但直谅”,往往出语伤人,“狂直与世忤”,好友法式善尝作文规劝。
九、法式善奏议文一则
中国第一历史档馆藏硃批奏折中,收录有法式善于嘉庆四年(1799)的奏议一篇。刘本未收,录如下:
本月初五日,钦奉纶音,许九卿科道条陈得失,直言无隐……奴才窃惟皇上亲政维新之日,正天下翘观至治之时。数日间叠奉谕旨,举直错枉,饬纪整纲……谨竭刍尧之见,有合舆情,切乎时务者六事:
一、诏旨宜恪遵也。国家设官分职,各有专司,既奉圣谕,即当敬谨遵办。近来竟有阳奉阴违,延宕至二三年者。如嘉庆元年恩诏内:荫生、孝廉、方正诸条,迄今并未筹及。请皇上申明定限,一切诏旨,务使切实举行,以昭慎重。
二、军务宜有专摄也。川楚教匪,皆属内地,非边患可比。不仅以擒捕一、二人蒇事也。乃年来动支帑藏至数千万两,迄未有成。大率领兵诸臣擒一贼党,则以为渠魁;破一贼党,则以为大捷。所云指日荡平,实皆虚词掩饰,居奇邀赏。玩寇老师,莫此为甚。……应请敕遣亲王、重臣威望素著者一员,钦授为大将军,驰驻楚、蜀适中要害地方,弁以符信,节制诸军……督抚办理军务不善者,亦即纠察治。如此,大小文武、大小员弁,咸知奋,必能战守皆宜,剿抚并用,自无以蔓延矣。
三、督抚处分宜严也。督抚有表率通省之责,一有过失,小则降革,大则治,庶群僚咸知畏惮。若止罚养廉,逐幸,邀宽免,在朝廷实开以自新之路,而贪墨者愈肆其诛求,即廉洁者,亦不免于挪贷州县,逢迎上司,籍词征取,势不能不累及闾阎。请皇上赦其小过,其有不称督抚之任者,或降调、或予罢斥,罚交养廉之例,可以永行停止。
四、旗人无业者,宜量加调剂也。我国家永平日久,生齿日繁。即如八旗人数,已十倍于从前。旗人又不能如外省贫民可以离乡谋食。国家亿万万年,人数益众,而钱粮经费自有定额,岂能递增?即可议增,亦非政体。伏思口外西北一带,地广田肥,八旗闲散户丁,实无养赡,情愿耕种者,许报官自往耕种;不愿者,听其便。
五、忠谠宜简拨也。旧日言事之臣,如原任内阁学士尹壮图、原任御史郑徵等,居心忠亮,誉论称之。请皇上加恩召赴阙廷,许其直摅所见。奖一、二人,而天下知劝,恢张治体,激发士心,不无裨益。
六、博学鸿词科宜举行也。查康熙己未、乾隆丙辰曾设博学鸿词科,以翰林官补用。其中人材最盛,文章之外,以政事品节著者不少。请敕下部臣,查照旧例,令内外臣工各举所知,以二年为限,务须学纯品正者,始准征赴阙廷考试。即拔十得五,亦可励经世之学而收用人之效也。……[30]
按,据阮元《梧门先生年谱》载有法式善曾“上书言六事,国子监十二事”。此事缘起为嘉庆四年(1799)正月初三日,乾隆皇帝驾崩,久受父皇压制的嘉庆帝一夕亲政,处死和珅,诏令天下,遍求直言,意欲兴利除弊,朝野上下为之振奋。受此感召,法式善立即回应,于正月十三日上书言以上“六事”,揭露了朝廷在吏治、军事、经济、科举等方面的宿弊,件件切中利害。法式善寄希望于嘉庆帝能励精图治,革除宿弊。不料这些符合天子诏书要求“有裨实政”的上疏,却遭遇了嘉庆帝留中不发。最为致命的是当丰绅济伦[31]以法式善“人明白结识,办事妥贴”荐举时,却触怒了嘉庆帝,竟然罗列出法式善多项名,此据《大清仁宗睿(嘉庆)皇帝实录》卷五十六“嘉庆四年己未十二月甲申朔”则记载可证。
注 释
[1]法式善《答简斋先生书》三则书札,见录于朱士俊《小仓山房往还书札全集》卷二,国家图书馆藏光绪石印本。该本是个残本,仅存一至九卷。
[2]铁保(1752—1824),字冶亭,一字梅庵,满洲正黄旗人。乾隆三十七年(1772)进士。主编了《白山诗介》和《熙朝雅颂集》,著有《惟清斋全集》。
[3]刘锡五(1758—1816),字受兹,号澄斋,山西介休人。乾隆四十六年(1781)进士。著有《随俟书屋诗集》。有《和简斋先生〈自挽〉诗》《和简斋先生〈除夕告存〉诗》。
[4]何道生(1766—1806),字立之,号兰士,山西灵石人。著有《双藤书屋诗集》。有《和简斋先生〈除夕告存〉诗》。
[5]王芑孙(1755—1817),字念丰(丰,一作沣),一字沤波,号惕甫,一号铁夫、云房,又号楞伽山人,长洲(今江苏苏州)人。乾隆五十三年(1788)召试举人,候补国子监博士,官华亭教谕。著有《渊雅堂全集》五十六卷等。
[6]张问陶(1764—1814),字仲冶,号“船山”。祖籍四川遂宁。乾隆五十五年(1790)进士。著有《船山诗草》20卷等。有《寄祝随园先生八十寿》诗。
[7]王红霞、汤洪:《袁枚致法式善、王葑亭函札考释》,《文献》,2014年4期,第146页。
[8]这十札信函,分别见于国家图书馆藏稿本《随园手翰》(索书号17738)收录七札,国家图书馆藏缩微文献《诗龛声闻集》(索书号14948)收录一札,另据袁枚《小仓山房尺牍》收录两札。
[9]录自王英志点校《袁枚全集》第六册《续同人集》投赠类,江苏古籍出版社,1993,第59页。
[10]录自王英志点校《袁枚全集》第六册《续同人集》寄怀类,江苏古籍出版社,1993,第112页。
[11]录自王英志点校《袁枚全集》第六册《续同人集》生挽类,江苏古籍出版社,1993,第160页。
[12]录自王英志点校《袁枚全集》第六册《随园八十寿言》卷三,江苏古籍出版社,1993,第63页。
[13]法式善:《同馆试律汇钞序》,刘青山点校《法式善诗文集》,人民文学出版社,2015,第1044页。
[14]董诰:《皇清文颖续编》卷八十二,《续修四库全书》第166册,上海古籍出版社,1995,第144页。
[15]董诰:《皇清文颖续编》卷八十九,《续修四库全书》第166册,上海古籍出版社,1995,第414页。
[16]董诰:《皇清文颖续编》卷八十九,《续修四库全书》第166册,上海古籍出版社,1995,第415页。
[17]董诰:《皇清文颖续编》卷八十九,《续修四库全书》第166册,上海古籍出版社,1995,第415页。
[18]董诰:《皇清文颖续编》卷一百八,《续修四库全书》第166册,上海古籍出版社,1995,第723页。
[19]庞元济:《虚斋名画录》卷十五,清宣统乌程庞氏上海刻本。
[20]庞元济:《虚斋名画录》卷十五,清宣统乌程庞氏上海刻本。
[21]庞元济:《虚斋名画录》卷十五,清宣统乌程庞氏上海刻本。
[22]法式善:《明李文正公年谱》卷五,乾嘉九年刻本。
[23]此处原文残缺。
[24]王昶:《蒲褐山房诗话新编》,齐鲁书社,1988,第139页。
[25]本序文亦见录于《清代詩文集汇编》第358册《春融堂集》卷首,上海古籍出版社,2010。
[26]舒位:《瓶水斋诗集》附录三,曹光甫点校,上海古籍出版社,2009,第810-811页。
[27]李元度:《国朝先正事略》卷四十三,岳麓书社,1991,第1145页。
[28]姚鼐:《惜抱轩手札》第四册,民国刊本。此文转录自眭骏著《王芑孙年谱》,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,2010,第452页。
[29]法式善:《存素堂诗初集录存》卷四,湖北德安王墉刻,1807。
[30]见于中国第一历史档馆藏硃批奏折。
[31]丰绅济伦,乾隆帝第四女和硕和嘉公主之子。其父为福隆安。乾隆四十九年承袭一等忠勇公。
本文刊发于《明清文学与文献》第五辑。经作者授权刊发,转载请注明出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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